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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森生不逢时,死亦无声,我独怜之 ——读《浮生六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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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23 14: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山东临沂来自: 中国山东临沂
逢森生不逢时,死亦无声,我独怜之
——读《浮生六记》记
张现会

逢森是沈复和陈芸的儿子。
读《浮生六记》,人皆为芸之精彩而短暂的一生哀惋不已。芸姓陈,名芸,字淑珍,沈复舅氏心余先生之女。沈复写《浮生六记》,用他的生花妙笔抑或是一往情深为他的妻子留下了生前的点点滴滴,这个被林语堂称为“中国文学史上一个最可爱的女人”,自幼丧父,“娴女工”通吟咏,有“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之句,即使当今之自以为古体圣手亦未必及此。居萧爽楼时,长夏无事,考对为会,即诗钟类对联游戏,芸亦得以参与,还获准可以坐着构思。若不具才情,焉得如是。与沈复婚后夫唱妇随。二人有着共同的精神追求,小到一块石头也能种草成峰:大到往来文人谈诗论画,卖钗沽酒,颇具豪爽。不拘小节,女扮男装,随夫出游,好不潇洒自在。
然而,沈复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沈复,生于清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卒年不详,约在1825年之后。字三白,号梅逸。清朝长洲(现在江苏苏州)人。生于书香之家,父亲幕僚一生,先是生活小康,后家道中落。幕僚兼商人。撰有散文著作《浮生六记》。原书六卷,现存四卷,即《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
沈复大概具有萌芽状态民主主义思想,追求个性自由风流快活,但为人懦弱,无论是封建礼教还是家庭樊笼都无力反抗。先后被父母两次赶出家门,以至于家庭生活每况愈下,穷愁潦倒,直接导致妻子陈芸客死他乡。芸之伤逝,固然令人落泪。但余独怜其子逢森。
书中提到逢森大概只有三两处。第一次提及是沈复夫妇被父母第二次驱逐前所作背景交代。女青君年14,颇知书,已为家事辛劳。子逢森年12,从师读书。芸因翁纳妾,失爱于姑,又见怒于翁,被公公婆婆驱逐,限其三日离家。沈复不得已将青君许之姑家表兄做童养媳,托友人夏揖山介绍逢森学做生意。至于逢森对家庭之变故和人生道路从此改写懵懂无知之状,书中并未多着笔墨,祖父母若恨屋及乌,叔婶又为人谗诈不良,不免对此弱子心生几分担忧。家事安顿已定,夫妇于次日凌晨离家。睡眠中的逢森听到声音被惊醒,问母亲做什么,芸说出门就医,逢森看天未明,又问为什么这么早?芸说路远。并嘱咐他和姐姐在家,听祖母话,别惹老人生气。骗逢森说:“我和你父亲一块去看病,几天就回来。”然而,逢森并不相信,见母亲就要离去,忽然大哭说:母亲不回来了。青君怕惊动别人,急忙捂住弟弟的嘴,不停安慰他。夫妇二人肝肠寸断,但又无可奈何。从此,母子永别。
第二处提到逢森,出自芸口中。沈复夫妇寄寓扬州,芸以病笃之身,呜咽而言“人生百年,终归一死。今中道相离,忽焉长别,不能终奉箕帚、目睹逢森娶妇,此心实觉耿耿。”又唏嘘曰:“妾若稍有生机一线,断不敢惊君听闻。今冥路已近,苟再不言,言无日矣.君之不得亲心,流离颠沛,皆由妾故,妾死则亲心自可挽回,君亦可免牵挂。堂上春秋高矣,妾死,君宜早归。如无力携妾骸骨归,不妨暂居于此,待君将来可耳。愿君另续德容兼备者,以奉双亲,抚我遗子,妾亦瞑目矣。”惨然辞世。芸于离世前,犹念念不忘逢森姐弟。是时青君年16,逢森年14,家中久无至亲,不啻于寄人篱下,今母又不存,父不堪倚,此何其痛哉!
第三次提到逢森,是沈复葬妻于扬州,仅拿了个木牌位回家,青君和逢森回来一家人痛苦不已。然而,逢森的叔叔启堂进言曰:“严君怒犹未息,兄宜仍往扬州,俟严君归里,婉言劝解,再当专札相招。”以父亲还在生气,不让他回来为由,就这么急着将哥哥哄出家门,虽然封建礼教不敢轻破,也太急不可待、不近人情了。无奈沈复留下年幼的青君和逢森,孤身一人回了扬州。在扬州,沈复可以常常哭于芸娘之墓,说自己“影单形只,备极凄凉,偶经故居,伤心惨目”。那么家里那两个孩子呢?青君与逢森和谁说话,祖父母威严在,叔婶欺压在,姐弟俩倚仗谁,他们又过得如何呢?
就在沈复时时盼着家里来信,希望父亲能放他回去的时候。青君来信说,祖父死了,也就是沈复父亲死了。读到这里,我是舒了一口气,这个老家伙终于死了。他前后两次迫芸拖着病躯离家,逼得一家老小生离死别。如今已经死了。
沈复回家奔丧,其母不念其心中悲痛,反嫌其归晚,沈复说,这还亏青君写信告知的,母亲看了一眼弟媳,不说话了。很明显,弟弟启堂夫妇并没有告知乃兄此事。还有更过分的是,启堂怕哥哥争夺家产,竟然找了人来上门讨债,演了一出家中已无余钱还欠下外债的闹剧。
启堂守着那么大家业,锱铢必较,还教逢森问其父要钱,逢森也非常听话,告知父亲:“叔因葬事乏用,欲助一二十金。”沈复想也不想,打算把留待芸迁坟的二十金都给启堂,幸亏好友夏揖山在旁劝阻,给了一半,另一半夏揖山帮着出了。这位慷慨大方的父亲,丝毫不为子女考虑,可以想见,家中有如此小人,青君和逢森在其叔婶家过得必定艰难。
父丧事毕,沈复随好友外出寻求生计,到妹家和母亲告别,母亲之所以居妹家,“盖先君故居已属他人矣”,虽未言属于何人,十有八九已为其弟启堂所有了。其母大概也清楚启堂夫妇的所作所为,嘱咐沈复:“汝弟不足恃,汝行须努力。重振家声,全望汝也!”此时,年十七的逢森送父亲到半路,也许是冥冥中有所预兆,逢森忽然落泪不止,这个书中着墨不多的少年,在经历了母亲、祖父先后亡故,自己和姐姐寄人篱下,后与祖母被人驱赶出来,漂泊无定,而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父亲又要离去,当初母亲一去不回,谁知道父亲相见何时?这个少年怎能不伤心痛哭!果然大不幸,至次年四月,形同孤儿的逢森夭亡,终年18岁。读至此,不由心头生恨,恨当时社会,贫富不均,封建礼教,吃人害人;恨人情世故,人心不古,亲者不亲,兄弟相图;恨沈复,上不能学有所成,封妻荫子;下不能亲睦子弟,养家糊口。
青君以童养媳嫁于姑祖母家,逢森以十八岁死于何因葬于何地不可知也,芸生前何其爽快伶俐,若知其子逢森以少年夭亡,其痛几何?
本为小康之家,狼狈至此。沈复虽饱读诗书,又兼丹青诗词,然百无一用。青君14岁时,衣食无着,冬日瑟瑟,犹言不冷,虽未提及逢森,然逢森亦必衣敝而寒也。正因穷困如此,芸虽几回发病,誓不医药,只为了省点生活费,贴补家用。也是为了挣点生活费,拖着病体绣《心经》一部,为赶工期,十日告成,反而造成病势转增,无可挽回。沈复虽穷困至极,反作旷达。常邀诗朋画友相聚,囊中无钱,芸拔钗沽酒以待之,众酒徒欣然忘耻。做生意至广州,嫖娼狎妓,费银一百余两,只管自己笑傲江湖,全不计芸在家当物为生,直是自私自利之渣男也。其以二十年纪便寻幽隐之地,为将来做归隐计划。逢森生于其家,亦多读诗书,囿于生计,仅十二岁不得已学做生意,以为生存久计。可怜生不逢时,死亦无声,犹可怜也。沈复日子虽然过的不堪。但其属意泛情浪游,格调高雅,见识亦当在时代之上。他毫不避讳个人所作所为,如实描写了他和芸诗意审美的一生,也为我们呈现了一位可爱的女性和她的不幸的孩子,怎不令人唏嘘落泪而掩卷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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