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起走过5年多时光的男友分手后,我已经快32周岁了。在中国社会,这个年龄的未婚女性曾经被称为大龄女青年,后来又有了“剩女”的头衔。我加入了剩女的行列。 三十岁出头的我,正处于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华。依然年轻美丽,又有了些来自生活的阅历,开始成熟。然而中国社会在婚恋上有着畸形的“少女情结”,男人们争相找20岁出头的年轻女子。我商学院的一个经过西方思想洗礼的男同学竟然也常说三十岁以上的女人是“老菜皮”。我禁不住想质问他自己是什么呢?! 好男人早早地结了婚,我那时的选择面很窄。中国又不兴丈夫比妻子小上个几岁。岁数相当或比我大的单身男人又要找三十岁以下的更年轻的女子。我的高薪工作不但帮不了我,反而是我找到另一半的障碍。中国很多男人缺乏真正的自信,需要在经济上比妻子占优势,给自己壮声势。在学历方面社会也要求男方不能比女方低,虽然我并不介意。我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我想要有个家庭。不是仅仅有个家(home), 而是family, 由家人组成的我自己的家庭。我一再说过我要有孩子,因为我从小丧母。我几乎可以听得到我的生育钟在滴滴嗒嗒地走着。造物给女人的生育期是短暂的。女人天生是母性的,花开了是为了结果。而花期却是那样短暂,要在凋谢前等到一只昆虫来为花授粉。不一定要是那只蝴蝶或蜜蜂,哪怕是只甲壳虫,某只昆虫。 女人可以没有男人,却不能没有孩子,孩子是女人永远的爱。不能做母亲在我看来是女人一生最大的遗憾,而要有孩子,还是要有男人帮忙。孩子的良好成长也需要父亲和父爱。所以我要找到我的另一半,和他结婚,生孩子。我当时虽然是个“白骨精”,有着令人羡慕的职业和收入,我却渴望普通女人的幸福,期待过“老公、孩子、热灶头”的生活。为此,我愿意放弃我的所有。 所以我挣扎着,不能像我的几个朋友那样从容地做剩女,独自享受生活。因父亲开明,我没有来自家里的压力,但是我自己给自己很大压力。我还担心我的病会成为被拒绝的理由。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是个诚实有底气的男人。相貌一般即可,当然不要猥琐。收入不限,我完全不介意男方收入比我低,但要有自信。没想到这竟然是那样的难。 我托朋友们给我介绍,就差没有去征婚了(想过联系当时上海的“相约星期六”)。我曾经去外国语学院相亲,见我朋友介绍的对象。相亲的感觉怪怪的,像是场交易,自己是被验的货物。被人打量着,我很不自在。他是个老师,研究生,外表一般,我和他没有来电的感觉。觉得他缺少点精气神,我没有和他继续交往。我还参加了一些外国商会举办的社交活动,刻意地打扮了,却也没有钓到我的金龟婿。 那时我有了电脑,网上有freetel 和icq (那时还没有qq). 我上了这些网站与人交谈。遇到各色人等(中外人士都有)。有直接就要cyber sex 的。也有谈的来的,但线下一见面,多半是见光死。曾经见过一个长得很帅的说一口流利中文的德州美国人,但听说我有精神疾病,他也打了退堂鼓。也有过“一夜情”。其实这并不刺激,两个陌生人亲密是件颇尴尬的事。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我是抱着谈恋爱结婚的目的的。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比我大25岁的法国男士向我射出爱之箭。他是位学者,很有风度。他告诉我他与太太长期不和,已经分居。他希望我能够忠诚,我给了他我的承诺。我们开始了远程恋爱,电邮传书。他大概每三个月左右来上海见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挺浪漫。 他向我承诺要办离婚,却一直拖延。按法国的法律离婚挺麻烦,他也不愿意失去自己辛苦一生积攒下来的家业。我们好了有近两年,他的离婚却没有进展。我明白了我和他处于生命的不同时期,我很紧迫地要结婚好有孩子,而他却没有这种紧迫感。我终于决定与他分手。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他耗下去。 我仍然是个剩女,仍然在挣扎着,想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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