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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5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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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归(小小说)
学生刘雨惠转学到xx学校,我是在暑假开学前一周知道的。
刘雨惠是我班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学习优秀,尤其语文成绩突出,字如其人,特秀气,人又老实懂事,是个特招人喜欢的小女孩。我私下里认为,全班同学都转学,她也不会走。万辈子没想到,她开先河,第一个溜号。最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她到xx学校投奔的班主任,竟然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宋晓峰。
当我怒不可遏在电话里质问宋晓峰此事时,他轻描淡写地说,友情是友情,工作是工作,各为其主,不得已而为之,况且学生家长找上门,他也不好意思往外推。听那口气,连一般的同事都不如。
“啪”一下,我关掉手机,心里直骂 “奇谈怪论,重利轻友,不可理喻!”
生气归生气,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拿起手机,迟疑片刻,又拨通了好友宋晓峰的手机:“晓峰,这么晚打扰兄弟,实在对不起!我班不是稀罕一个学生,你不知道,她是尖子生,一旦她走了,无论是领导、老师,还是学生,影响太大,他们会怎样看待我这个班主任、这个语文老师?再说,一个班集体像一根绳子,要是破开头,后果不堪设想。”
“哥,既然你们不稀罕一个学生何必叫她回去呢,再说,是领导安排的,我也没办法,时间不早了,以后再聊,再见!”
第二天,我心有不甘,又厚着脸皮给他打电话,不料,对方无人接听。
“好小子,你敢不接我电话,看我不上门踹你!”转念一想,先找学生家长了解一下情况,做做他们的工作,实在不行,再去找宋晓峰这家伙理论。
来到学生刘雨惠家,正巧学生和父母都在家。刘雨惠羞答答叫了一声老师,然后一头钻进小里间,半天没露头。她爸爸不高兴地埋怨她不懂事,没礼貌。我只好和她父母聊起来。她父母说我们学校这几年升学成绩很好,平时抓得很紧,家长口碑也不错,只是觉得xx学校宋晓峰在那儿,他是孩子的表哥,相互有个照应,他们也用不着每星期天匆忙接送。我苦口婆心和他们推心置腹说了半天,让学生留下来,可他们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丝毫没有不去的意思。
刘雨惠父母送我出门时,刘雨惠梨花带雨,从小屋慢慢走出来,挥着纤细小手和我依依告别。
晚上,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又给宋晓峰打电话,仍然没接。
“你不接电话,别以为我治不了你,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沉思片刻,我就拨通了几个好友的(宋晓峰除外)电话,约他们明天上午县城一饭馆聚会。大家一致认为:主意不错,暑假无事,难得一聚。我特别嘱咐好友楚凡一定通知宋晓峰参加。楚凡表示,包在他身上,万无一失。
又过了一个难眠的夜晚,天一亮,我草草吃罢早饭,乘车来到县城,找好饭馆后,又和好友们说了一下具体时间和地点。
他们如约而至,我很高兴,只是宋晓峰见我后,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礼节性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是你?楚凡没说。”
“没想到吧?”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心里好不得意。
过了一会,我瞅宋晓锋上洗手间的节骨眼上,刚想向其他几位好友表明心迹,眨眼功夫他就回来了,我不得不把到嘴边的话又硬硬咽回去,只好见机行事,另作打算。
宋晓锋这家伙一泡尿回来,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反客为主。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宣布:今天是好朋友聚会,难得开心一次,提议,不说工作,不拉国事,不提学生,只谈友情,违者罚酒三杯。大家不明真相,一味地叫好喝彩,真是一群白痴!
“今天是晨阳大哥请客,小弟我借花献佛,先敬大哥一杯,祝大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宋晓锋脖子一扬“吱溜”一声,一杯酒下去了,然后,瞅着我诡秘一笑,“哥,兄弟先干为敬!”
我瞅着宋晓锋幸灾乐祸的样子,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把酒泼在他的脸上,再踹他三脚,然后,扬长而去。可我没有那样做,而是缓缓举起杯,一口把酒喝了个底朝天,唉,酒又苦又辣又伤心!
一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才借着酒劲,对宋晓锋吼道:“你,你还我学生!”
“你吃错药了,吼啥?”楚凡和几个好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罚,罚酒,罚酒三杯!”宋晓锋歪歪拽拽来到我旁边,把三只空杯一字排开,斟满酒,这家伙和我一样,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罚酒,统统都干了!”他们竟然“助纣为虐”,指手画脚,把矛头共同指向我。
我不知哪来的胆量,一口气依次把三杯酒喝了个一干二净,在大家齐声喝彩声中,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直冒金花、、、、、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才被他们用车送回家,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醉醺醺地吼道:“宋,宋晓峰,我,我和你一刀两断,你,你再不是我的朋友,屁也不是!”
开学那天,班长点名,当念到刘雨惠名字时,我用眼一扫她原来的座位空着,面有愠色:“她——”“辍学”两字还没出口,突然听到门外一声“报告!”。
多么清脆,多么熟悉,多么亲近,敞门一看,同学们异口同声:“刘雨惠!”
刘雨惠还是很腼腆,把一封信迅速塞到我手里,匆匆来到自己位子,向周围的同学赧然一笑,然后坐下。
来到门外,我喜出望外,打开信。信是宋晓锋捎来的,他说,对不起,不应该那样对我,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他找了学校领导,又做通了学生和学生家长工作,决定把学生“完璧归赵”。最后说:我们xx学校和你们学校永远是兄弟学校,我和你永远是兄弟。
我心里一酸,热泪涌出来,打湿了手中的书信。“兄弟学校”四个字显得特别清晰。
【在2017年第一期《阳都文学》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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