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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镯记 一连几天的连阴雨，小山村默默地忍受着风吹雨打，常玉春在果园里摘了一篮子甜桃，从山上下来，路过哥哥玉杰家，想起好几天没见哥了，推开玉杰的家门，院子里静悄悄的，一地枯枝落叶，好久没有打扫了。 “哥！哥！”玉春喊了两声，屋里没有回音，就推开屋门，屋里很暗，有一股霉变的气味，玉杰斜歪在床上睡着了。 “哥！哥！”玉春唬了一跳，哥身体不好，莫非？他赶紧不停地喊玉杰。 “玉春，是你呀！” “大白天，你咋睡着了呢？”玉春在屋里转了一圈，全部是冷灶闲盘空碗。 “这几天下雨，没事，俺就睡着了，睡着了不饿。” “你还没吃饭啊！哥！”玉春把带来的桃，洗了几个递给玉杰，玉杰赶紧接过啃起来。 “下雨天，俺不想办饭，就凑合几顿……” “这阵子，长岭他们兄弟没有过来的吗？” “没有！好久没来人了。” 玉春不由得生气，这些贼羔子，没良心的。玉杰有两个孩子，大儿长岭，二儿长庆，玉杰先后给两个儿子盖屋娶媳妇，老两口本想享几天福，老伴却偏偏得了偏瘫的病，玉杰就日夜伺候着老伴，唉！老伴身体原本比玉杰棒，一直是伺候玉杰的来，玉杰开玩笑说，老婆子咱俩谁先走，谁有福啊！有个伺候的，后走的不知还有人伺候不…… 果真应了玉杰的玩笑，老伴走后，玉杰挺过了七十三岁这道坎，却也是常年病歪歪，儿孙们都不打近前，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下几天雨，屋内潮湿的很，西北角的屋芭有处漏雨，下面的柜子上积了一滩泥水。 玉春说：“哥！明天不下雨了，出日头时，让长岭来修修屋芭，常年漏雨，屋芭烂的快！” 玉春回家后，老婆炒豆角菜，说起哥哥的事，老婆说：“你端碗菜，拿几个馍馍送过去，咱哥也不知几天没饭吃了。” 去玉杰家的路上，玉春想，得支弄个长法，这样下去不行……给长岭打个电话，告诉他家里的情况。 “长岭啊！你爹住的小屋，下雨的时候哗哗地漏雨，再不修，说不定哪天就塌了，明天你和长庆来给修修吧！” “二叔呀！俺这不是在工地上么，活紧，过两天不行？要不让长庆修修，俺出钱……” 玉春又给长庆打电话：“长庆啊，你爹的小屋漏雨漏的快塌了，明天你哥还有你都回来，给修修吧！” “二叔呀！明天俺要去跑青岛的长途，这不，现在刚收了一车甜桃啊……” 看来老爹的屋，都没有自己挣钱重要。 玉春老婆说：“你瞎操啥心，去找腻歪，当儿的都不管了，人老了，没个钱，又有病，谁靠前？” “就是因为这样，俺想明天叫他哥几个都来，盘算盘算，以后咋办，再不管不问，咱哥死了也没个人知道……” 为了壮壮声势，玉春把外甥冠华也喊了来，委婉地告诉冠华，这次修屋不是主要目的，怎样让长岭和长庆孝顺老爹才是目的。 太阳升起了老高，也不见长岭兄弟来，冠华开车来了，他在县城开一家古董珠宝店，平时没事就开车四处逛，捡漏拾缺。昨天刚在张庄街上收了两副镯子，今天带了来，给舅显摆。 “二舅你猜，这两副镯子多钱？” 玉春猜了几次都没猜对，冠华伸出两根手指头朝二舅晃了晃。 “两万？” “俺的个舅来，您老人家吗，没看见这是金镯子么！二十万还有余！” 玉春笑着说：“你大舅要是有这么几副宝贝镯子就好了，你表哥表嫂还不抢着来孝顺？” 表哥表嫂不孝顺大舅，冠华早知道，外亲不管家闲事，也不好说啥。 “看来这几个凑羔子，今天是不来了，咱先把你大舅的柜子给抬出来，晒晒里面的衣服……”玉春吩咐冠华开始干活。 “好嘞！看看俺大舅有啥宝贝！”冠华调皮地说。 玉杰的柜子里也进了水，送老的衣服也湿了，冠华在院子里扯了一根绳子，挨件晒晒。 长岭兄弟没来，两个妯娌来了，到到场，好看。 冠华正在从柜子里向外拿衣服，突然他有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从兜里掏出两副镯子悄悄地朝柜地一放，当啷几声。 玉春回头看过来，不知外甥要干啥，惊讶地看着冠华。 “哎呀！这是啥宝贝？”冠华故作惊讶地说。 玉春马上明白了外甥的意思。 两个妯娌听见声音也赶过来看，玉春赶紧把柜子合上：“去，抓紧干活，那有啥宝贝……” 虽是如此，两个妯娌还是看见了柜子底部的几个镯子，闪烁着金光。 “咱爹还有宝贝啊！”长岭媳妇对长庆媳妇说。 “瞎说！你公公爹哪有什么宝贝，金镯子，银镯子一类的宝贝，就是有，也早给你们换钱盖屋，给你婆婆治病了。”玉春找把锁，咯嘣一声响，把柜子锁起来了。俩妯娌去问公公爹，玉杰更是矢口否认，没有影的事！老头说的很坚决。 下午长岭、长庆都赶了过来，商量老爷子修屋的事，干脆在屋顶上覆盖一层保温彩钢瓦，冬暖夏凉，不就是花点钱么，一切进展的非常顺利。 长岭悄悄对媳妇说：“你看清楚了？是黄色的镯子？” “就看见三个黄样的镯子，俺和他二婶子一块看见的，刚想拿出来仔细看看，被二老头把柜子给锁了，” “可别是铜镯子，就不值钱了，一直没听说过家里有这东西啊！要落实好。” “咱家祖上以前不是当过大官么，还真有这东西！” 长庆两口子也凑过来，长庆说：“想想也对，咱爹给咱盖屋娶媳妇，一分钱的账也没分给咱，咱娘瘫痪了好几年，治病花了那么多钱，也没找咱要，家里一定有祖传的宝贝，卖了换的钱…… 玉春悄悄地问冠华：“这金镯子的事咋整来？” 冠华说：“俺不知道哇！俺拿衣服的时候，听到当啷的一声，还没看清啥东西，你就把俺撵一边去了，俺可没看见什么金镯子，银镯子，俺大舅有宝贝还避着俺，还装穷……” 当天晚上，玉杰老汉家里有两副金镯子的事传遍了全村，最低能卖二十多万，玉杰一直不承认有着事。 长岭和长庆一商量，不管有没有金镯子，还得把老爹照顾好，老爹也到了享福的时候了，再说老爹这么把年纪了，要享福还能享几天？平时每个人都忙，对老爹照顾不周，现在一定好上孝顺老爹，都是有儿有女的人家，孩子还要说媳妇呢！不要让街坊们笑话。 兄弟俩把玉杰的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天热，按上了空调，把老爹用三轮车送到镇里，洗了个热水澡，给老爷子搓搓背，衣服该换的换了，把老爷子浑身上下收拾的利利索索，干干净净，时不时套问老爷子金镯子的事，老爷子只笑不说，只是把柜子锁的严实的，不让人靠近。 人的名树的影，长岭、长庆兄弟俩，孝敬老人的事迹，被乡里的孙干事知道了，写了篇稿子，发在县报上，号召大家向其学习，当年乡里把兄弟两家评为“善美人家”示范户，并在全乡筛选，报县级“文明和谐家庭”示范户。 年底冠华来看望两个老舅，玉春对冠华说：“今夏天那个事……” 冠华从口袋了掏出一副黄色的镯子，悄悄地对二舅说：“这样的，俺店里还有几十副，二舅，给你也准备两副留着以后用……” “俺就知道你个兔崽子，花花点子多”玉春拍了冠华一巴掌，悄悄地说：“日后可别再提了……” 爷三从心底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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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1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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