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呓语（小小说） 张现会

轩窗听雨

乞儿呓语


张现会


我一直在一个小城乞讨。
从有记忆时，就一直乞讨。
我没地方去，找了一个叫检什么院还是什么所的地方，有座小楼，后边是条河，有个墙旮旯，顶上伸出来一块，能挡风避雨的，还很暖和，我就一直在那里住着。那座房子经常灯火通明，还时高时低的有人说话，但是我并不关心里面的人和事，我睡我的觉。
有一天，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惊醒了我。我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女人哭喊“我瞎了眼……狗屁副书记……，孩子是你的……”吵吵闹闹，弄得我根本没睡好。
又一天，里面又很热闹。这回我听得很清楚。一个男人哭哭啼啼说:“他说只要我都顶下来，他会把我捞出去，一点事也没有。”后来断断续续只听明白几个词：工程、基金、配套什么的，我也弄不明白他哭啥。
后来有一次，我正睡着觉。又是一个男人时而嚎啕大哭时而骂骂咧咧“我说，我全都说。我叫这个书记坑死了。”就听着“啪”地一声，“跟你说了不要牵扯无关的人！”马上又传来“我知道了，不牵扯他。……我也就是那几十万，他弄了一千万……”又是“啪”地一声，“行了，跟你说明白了，超过那个数就不要说了……。”
经常这样闹哄哄的，时间长了我也不觉得闹了。直到有一天，碰见一个说是搞宣传的，他拿着一个小本子，脖子上挂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后来我听说是照相录像的什么玩意。他把我说的记下来，又把我送到了福利院，我过上了好日子，但我还常常想起那个楼后的小旮旯，人们为什么老是哭哭啼啼，他们日子过得那么好，还有什么不称心的呢？

静思忘尘

读故事，诗人懂得很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