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妈说,我刚满月不几天,就从奶奶家来到姥姥家居住,因为爸爸在姥姥住的村子里教学,便于照顾我们。
姥爷和已结婚的大舅一家住在一个大院里。妈妈住在这里,又加上一个我,着实不方便。正巧,爸爸调到离这里有六里地的一个小山村,教小学。于是,爸爸便在那里找了一个住处,拾掇好后,准备年前搬过去。
搬家那天,舅们都来帮忙。姥姥抱着我,亲着我的脸蛋,舍不得我们走。
“娘,俺住的地方,这么近,俺和孩子会常来看您。您和爸也可以常去俺家。”妈妈说,“谁家的闺女出嫁后,还赖在娘家过年的,那多不体面,叫人笑话。”
“你这小妮子,什么不会做,就会说。好好,走吧!过两天,我再去看俺宝贝外孙,你,俺不稀罕。”姥姥说着,又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最后,还把她最喜欢的小狗,叫妈牵去,当个耳朵,看门。
终于有了自己的家,父母感到由衷的高兴,尽管是租借来的。家当虽然不多,但是父母拾掇了一白天,也没有弄罗利。直到半夜,整理好,疲惫不堪的父母才躺下睡觉。不料,他们刚进入梦乡,就被一阵激烈的狗叫声惊醒。仔细一听,原来有人,“嘭,嘭,嘭......”敲门。半夜五更,是什么人?父母紧张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孩他爸,是不是贼?”妈妈紧紧抓着爸爸的胳膊,吓得战战兢兢。
“是贼还敲门,早就翻墙而过了。”爸爸说,“快穿上衣服,我们去看看。”
“半夜五更能是谁?”妈妈边穿衣服便问,“隔壁胡老伯?前院的刘大婶?还是屋后的杨大妈?”
“别瞎猜了,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慢!你知道好人还是歹人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为好。”妈妈一把拽住爸爸,不让他走。
“咋的?装作没听见,不理他?”爸爸回过头。
“不是,我是说,咱俩一块。”妈妈解释道。
“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爸爸挺挺胸脯说。
“算了吧,向不知道的吹还行,我还不知道你,胆子还没有针眼大。你自己能行,刚才叫我起来干吗?”妈妈鼻子“哼”了一声。
“我不是担心你吗?刚才抓着我的胳膊不放,魂都吓掉了,我出去,你自己在屋里能行?”爸爸反过来将了妈妈一军。
“算了,算了,别贫嘴了,再迟了,门都敲碎了!”妈妈说着把一根棍子递到爸爸手里,自己又抓了一根棍子攥在手里。俩人一前一后,敞开屋门,来到院子里。父母又蹑手蹑脚来到大门口,一边一个,举起木棍。
爸爸从门缝里往外看了看小声的对妈妈说:“门外有两个人影来回走动,不像好人。”
“别管什么人,问问再说。”
“谁啊?”爸爸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孩子,是我啊!”
“他爸,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妈妈对爸爸说。
“妮子,我是你爸!”外边的人大喊道。
“你看,外边这人想占咱的便宜。不行,我再......”爸爸还想说什么,妈妈把他拽到一边,气呼呼的说:“嚷什么,那是咱爸,你晕了!”妈妈说着把门敞开。
“爸爸,您怎么半夜五更的来啦?”妈妈急切地问。
“哎!别提了!”姥爷指着身边冻的直打哆嗦的姥姥说,“你妈担心你,睡不着觉,可一合眼,做了一个恶梦,说一只狼,直追你!——这不,就缠着我,非让我带她来不可!”
“冻死俺了,冻死俺了!”姥姥直跺脚。
“快屋里暖和暖和吧!”爸爸招呼着大家。
妈妈扶着姥姥边往屋里走,边唠叨:“妈——你也真是,俺又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
“小妮子,净惹妈生气!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姥姥不住的轻轻拍着妈妈的肩膀。
“汪汪汪”小狗见了原来的主人,跟在姥爷后面直打转。老爷蹲下身,抚摸着小狗的头,对妈妈说:“怎么样?小狗当耳朵了吧?”妈妈“嗯”了一声。
到了屋里,妈问姥爷姥娘吃饭了吗。姥爷说:“只顾挂念你,那顾得吃饭!”
“正好,今下午,隔壁胡老伯送来一盘小炸鱼和一盘花生米,我俩没舍得吃。叫他娘俩吃饭,咱爷俩喝上盅。”爸爸说着,早已把小炸鱼和花生米,端到桌子上。
“好!我肚子真叫了,喝两盅!”姥爷笑呵呵的习惯性的捋着他那长长的白胡子。”
“妈,您也吃点吧!”妈妈招呼姥姥。
“看见你没事,我就不饿了。”姥姥抚摸着妈妈的手高兴地说。
“妈——”妈妈轻轻的偎依到姥姥的怀里。
“哇——哇——哇——”早被他们惊醒的我,不知好歹的又哭了起来。
妈妈急忙离开姥姥的怀抱,把手伸到我的被窝。
“怎么回事?”姥姥伸过头来急切的问道。
“妈,他撒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