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中捉鳖（长篇小说《侦察奇兵》【31】）

皎洁

      “跟我来！”江雨波没有直接回答杨飞镖的问话，而是果断地一挥手，领他们跑到屋外。

       江雨波把黑洞洞的院子用眼一扫，目光一下聚焦似的，锁定在院中央的高粱秸穳上。心想:贾大麻子这家伙莫非就藏在里面。

      小东来到江雨波身边说：“穳里有动静！”

     “那是老鼠，天天在里面啃高粱秸。”贾老头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

     “就是老鼠，我们挖地三尺，也把它找到！”江雨波说着，用手电筒和杨飞镖、小东围着穳垛仔细查看起来。

     “你们看！”他俩顺着江雨波照的地方看去，高粱秸特别光滑。杨飞镖上前轻轻一扒，“哗啦”几十颗高粱秸横七竖八倒在两边，黑咕隆咚的一个洞口出现了。

       三人会心地相视一笑。

      “小东，把他们都叫来，把高粱秸穳给我围起来，别让这只‘老鼠’溜了！”江雨波肯定贾大麻子必定在里面，为防止他狗急跳墙，忙命令小东把另外几个战士都叫来。

      “是！”小东应声而去。

       站在一边的贾老头，忙向前拽着江雨波的胳膊殷勤地说：“这老鼠太可恶，好好的垛让它糟蹋得不像样！回头我要好好收拾它！”

      “我们替你逮耗子，好戏在后头，你就在一边，看热闹吧！”江雨波把他推到了一边。

      神心不安的贾老头干咳了几声，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很快，小东和几个战士都来了，把垛围了起来。

      江雨波提着枪慢慢来到洞口。

      “贾大麻子，你被发现了，快出来投降！”江雨波对着洞口大声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呯”一颗子弹从洞里射了出来......

       好险呢，子弹擦过杨飞镖的头发梢飞走了！

       “狗东西，真不识好歹！再不出来，我先给你个手榴弹尝尝！看你再耍鬼滑头！”被惹火的杨飞镖，“唰”得一下掏出一颗手榴弹。

      贾老头踉踉跄跄跑过来，吓得“扑通”一声，跪在江雨波跟前求饶：“千万别扔！我让他出来！”

      说完转身对着洞口喊道：“孩子，快出来吧！”

      大家耐着性子，又等了一袋烟的工夫，可洞里还是一点动静没有，静得可怕！

     “干脆，一把火烧死这龟孙！”杨飞镖实在忍不住骂着，掏出火柴，“哗”的一声，红红的火柴头，冒起绿油油的火焰。

      “八路同志大仁大义，就饶他这条狗命吧！”贾老头“咚咚”磕起了头。

      “別烧！別烧！我这就出去投降！”洞里终于发出求救声，接着听到秫秸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江雨波忙把贾老头推到一边，和杨飞镖、雷俊隐蔽洞口两边，准备捉拿贾大麻子。
      贾大麻子听到被八路军发现了，巴不得变个虫子钻进高粱秸躲起来。忽然，听到外面要放火，只好设计窜出洞，刚跑出没几十步远，听到有人追来，忙甩手射击，没想到杨飞镖手里的飞镖，提前一步飞出，击中贾大麻子的手腕，枪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雷俊弯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这把枪。
      贾大麻子却趁机爬上墙头，一条腿迅速翻过墙。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杨飞镖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把抓住贾大麻子准备要翻墙的另一条腿的腿腕，用劲一拉，吧唧一声，贾大麻子像一只青蛙，重重地跌到地上。
      雷俊就势扑上去，想把他摁住。没料到，像猪一样肥的贾大麻子，却出奇地麻利，就地一滚和雷俊扭打起来。两团黑影滚来滚去，江雨波他们，一时分不出彼此，难以下手，站在一边干着急。
       这时，江雨波忙用手灯一照，只见一占上风的贾大麻子，手举匕首凶狠地向压在身底雷俊的咽喉刺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江雨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起一脚踢掉了贾大麻子举起的匕首，接着抡起拳头，朝贾大麻子没头盖脸猛击了几拳，直打得他眼冒金星，晕头转向，趴在地上磕头求饶。
      杨飞镖和雷俊上来把贾大麻子双手捆了起来。
      墙角根的贾老头，早吓得像老母猪筛糠一样，哆嗦成一团。
      原来，贾大麻子知道自己作恶多端，人们不会轻饶他，所以每次都是傍晚偷偷回家，次日早，天不明，就悄悄回据点，并且，在后院挖了一个地洞，洞上面又堆上了一个大秫秸团，一有风吹草动，就躲到地洞里。今天晚上，贾大麻子觉得不知怎么回事，心跳不安，躺下一会儿，便又起来，吸烟喝水，不时到院里听听动静。看到儿子慌成这个样子，贾老头只好让儿子睡会，自己干脆坐到堂屋门口，给儿子站岗放哨。
      忽然，贾老头听到前院有动静，知道事情不妙，忙把刚躺下不久的儿子叫起来，让他快躲到洞里，自己在屋里慌忙拾掇起来。“狐狸”再狡猾，也没有逃出“猎手”的手心。
     第二天早晨，在梁家峪敌人据点大门口，两辆黄包车被站岗的皇协军截住。
     “他妈的，眼长到腚上去了！”一个顶着金箍大沿硬盖儿帽的脑袋，从掀起的布帘缝里露出来，肩膀上的牌子金光闪闪。
      “大队长，敬礼！”站岗的小兵吓得规规矩矩地“啪”敬了个礼，知趣地站到了一边，让车进了据点。
      这人正是贾大麻子，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穿长袍马褂，留着长胡须的老头。后边黄包车拉的是两个“下人”。
      黄包车在贾大麻子的指挥下，七拐八拐，来到一个豪华的小宅院门口，停下了。
      贾大麻子下车开门，两个“下人”过来，把老头搀扶下来，两个拉黄包车的车夫，把车停好，站到一边用毛巾擦汗。
      “你们稍等一会儿。”贾大麻子对车夫嘱咐了一声，又转身笑着对老头说，“老爷子，屋里坐吧！”
      “嗯！”老爷子脸上毫无表情，只是鼻子里嗯了一声，让两个下人扶着，跟在贾大麻子后边进了客厅，坐在桌边的太师椅上，一言不发。两个下人站在一边，紧紧地盯着贾大麻子。
      ”八路首长，我，我——”贾大麻子对着老爷子结结巴巴地，不知说什么好。   
      “我，我什么，少罗嗦，快把人放了！”一个下人竟然不耐烦了。
      原来，装贾老头的是吴大胡子，装两个下人是胖子昱松、矮子铁欣。他们是押着贾大麻子来解救盛媚国出狱的。
      正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听到门外一个卫兵喊：“报告大队长，有两个太君找您”
      贾大麻子脸上浮出了一丝喜悦。
      “叫他们进来！”吴大胡子见贾大麻子要出去迎接，忙站起来，用枪顶住了贾大麻子的脊梁。
      “请他们进来吧！”贾大麻子有气无力地瞟了吴大胡子一眼，露出了不可捉摸的神情。
     吴大胡子又示意昱松、铁欣隐蔽在门口两边，并作了一个用刀抹脖子的手势。
     俩人心领神会，嗖得掏出匕首，各就各位等待落网之鱼。
      “报告！太君到！”门口卫兵伸手敞开了门。
      “等——”心慌意乱的贾大麻子刚要喊“等等，别进来！”，忽觉得后背凉飕飕、冷冰冰，吓得忙改口，“等什么，快请进来！”
      不料，两个鬼子兵没有贸然闯进来，而是端着长枪，把黑洞洞的枪管，同时对准了吴大胡子：“八路的干活，死了死了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