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续三）

卓越乒乓

     与百岁老人下棋，我既兴奋又紧张。兴奋是因为自己也有些飘飘然了，似神仙般；紧张是因为，此事是真的吗？彭祖800岁，那是传说，眼前老者是人是鬼？

    棋下至尾盘，我更有些兴奋。司令、军长犹在，消耗一师长、两旅长而已，我可谓兵强马壮，大兵压境之势；再看对方，损失过半，军长被吃，司令被炸，师旅不全，丢盔弃甲一片狼藉，我所顾忌的只是他还握有两枚炸弹而已。

     形势一片大好，我更有些得意。对方派一连长试探，被我司令干掉，紧接着来一枚炸弹，我方司令退缩回营。对方炸弹围营地转，我才不上当呢，免战牌高挂，随便你转游。谁知对方转至一半转方向直捣大本营，取地雷，扛旗，赢了！那根本不是炸弹，是一小兵。判断失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我的情绪也急转直下，懊恼不已，对下棋也索然无味。

     老者见状，推棋至桌边，招呼一小童上茶。刚才我眼睛一直不离老者左右没观察周围，这时我才发现，院子挺大，北面有一排小屋，约有六七间，一溜的青砖青瓦，古朴典雅。屋内有一小童在看书。听到几声招呼。赶忙端出一竹子镂空茶盘，茶盘上茶壶，茶杯等一应俱全。小童走到近前，眉清目秀，像个女生，见生人满面绯红，微笑羞怯，十分可爱。

     斟茶毕，我闻到茶香，清心清骨，似花香似果味，沁一口在嘴里，温润丝滑，甘甜入心入肺，浑身清爽。我不禁问道，“这是什么茶？”老者说“流星茶”。

      老者又说，此茶采千年槐树花，放在石臼中用木槌捣碎，然后倒入铁锅里加冬雪水木火熬制。熬制过程要九淋九净，去除杂质，成膏即可，又名槐膏茶。

     一杯茶后，我心情缓解，放松。想起了那尊孔子像。

     问老者说：“我不懂，你难到信仰儒学？”老者微笑一下，看着我说，“你去看个端祥”。我明白老者的意思。

     起身离座，走到那尊像前。此时，香炉内，香已燃尽，余味犹在。看什么？那像还是那样啊，制作精良，高高在上，笑容满面，和蔼慈祥。我用手扶了一下才发现，那像原来是一座黑陶瓷烧制的陶像，不是黑色大理石雕刻的，看来眼睛最能欺骗心呐！看似高大的像要是用力推还有被推到的危险来，别介，推到了要我赔偿那就麻烦了，我赶忙转至像后，像后有一打油诗，诗曰：“坚似磐石，泥胎中空。仁爱礼让，唯心唯虚。是寄仕途里，芸芸膜拜外。”

    回到座位，我说，“没看懂？诗也没看懂？”老者看看我，好像并不大相信我说的话，只说道，“香炉是可移动的，你没看出来？”我这时才想到，我根本就没看那香炉。唉，自己观察不细致，怨不得人，我不好意思再多问了。老者也不复多言。

       几杯茶后，我浑身通透，神清气爽。

      这时老者说道:“知道你的棋为何会输吗？”

     我想下棋输了，失误而已，还有其他解释吗？但一个百岁的老人也许能说点什么！就赶紧虚心的说，“不知道呀，请指点！”

         “其实，你一开下就输了。”

          “是因为骄兵必败吗？”

          “非也！”老者摆了摆手说道：“任何事物都是有规律的，抓规律才是根本，下棋亦然。军旗的总目标规则是扛旗迫使对方投降。你过分分散目标，专注于吃棋子，所以说必败！”

       我不解的问道：“不吃棋子，直接接近目标那不可能呀！”老者解释道：“吃子只是手段，手段的目的还是目标！人们往往因为走得太快太远，而忘了根本呐！”老者抬头望了一下远方，目光有些迷离，这是我头一次看到老者有如此的表情。随口又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不论是僧还是道，都无能为力啊！”。说吧，老者的表情很快又恢复了谦和稳重的状态。

     我细细的琢磨，也是那个理。我刚才下棋时过于吃对方的子力了，结果忘了围攻对方大本营。现在想来，当时就算是损失一个司令官又如何？如果大兵压境直扑敌方大本营的话，也许就赢了。

    老者恢复常态，微笑着问我，“爬山爬的如何？”

    问到此，我黯然失色，爬山30多年一无是处，到现在还茫然无所从！